柯雨曦-斯坦福大学
柯雨曦 生41 2014012391
今年暑假,我参加了斯坦福UGVR暑期项目,在斯坦福大学生物工程系Kerwyn Casey Huang实验室进行微生物学研究。
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我先后做了两个课题,且跨度很大。第一个课题是和另一个实验室的合作课题,探究饮食中的胆固醇如何通过和肠道微生物的相互作用增加沙门氏菌感染风险。我多次实验,仍然只能得到阴性结果。思考课题、变换条件之后,我和两个实验室的指导者商量后最终决定临时更换课题。第二个课题关注肠道细菌相互之间的聚集作用(aggregation),试图回答细菌表面分子介导的特异性聚集作用在整个微生物组水平有哪些模式,以及这如何影响肠道中微生物的空间分布。我和KC实验室的师兄一起研究了几种可以用于高通量测试聚集强度的试验,在剩下的一个月里得到了一些初步的结果,最后的项目展示环节也比较成功。
临走前,我意外发现我的第一个课题之所以无法继续,是因为合作实验室的师兄不小心给错了样品,此外他们实验室喂小鼠的饲料也有一些问题。其实,我换课题后不久他就发现了这点,但却没有及时告诉我们。无奈之余,我认识到科学研究中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可以是非常复杂和微妙的,有效沟通尤为重要。
暑期研修的方向和我之前的科研经历很不一样,我也有机会接触了新的领域和实验方法,体验了如何研究厌氧微生物,和如何定量地处理数据、描述现象,并反馈至新一轮的实验设计。最大的新收获也许不是具体的技术,而是是选择和看待科学问题的眼光。"要么领先领域五年,要么落后领域三十年,"KC实验室大概就是“落后三十年”的典范:不追逐热点,而是寻找几十年前因为技术不够而没能接上的线索,用今天的手段重新拾起,往往有新的发现。譬如细菌的聚集现象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一波研究,但局限于牙菌斑中的菌群,意义有限,后来不被重视;今天,我们意识到了肠道菌群的重要性,也有了可以高效研究它的技术手段。导师KC对科学的品味是很独特的,实验室里不缺“奇奇怪怪”的课题,譬如霍乱弧菌为什么是弯的、双歧杆菌为什么分叉有两个“头”。即使研究对象是时下火热的肠道微生物,研究问题的风格也和别人截然不同,几乎有点像是对一个逝去时代的致敬。和导师讨论是很棒的体验,他善于抛出大量有启发性的问题,让你在整个讨论过程中都处于高强度思考状态。但也很遗憾,由于种种原因,导师暑假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实验室,交流时间比较有限。
实验室位于一幢新楼的地下一层,但窗外就是下沉式花园,毫无压抑之感。加州天气很好,大家经常在室外花园讨论、吃饭甚至工作。生物工程系的五个实验室共享一片开放式空间,实验台和工位都是敞开相连的,也有很多公用的仪器,平时和隔壁各实验室的成员天天见面,久而久之遇到也会聊一聊,我也因此知道了大家不少有趣的课题。每周五,楼层内都会有一个实验室派出代表作公开的报告,之后轮到的实验室会提供Happy Hour的食品和饮料,大家在公共空间的厨房一起聊天,这也是国内很难见到的交流氛围。
我们的项目内主要是工科学科,所以和各个专业的同学相处很有意思,大家会互相科普自己在做什么,并试图理解对方的逻辑。我们的集体活动包括参观各科技公司,如Google, Facebook, 网络安全公司Fortinet等,斯坦福和产业界的紧密关系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项目的展示环节也是极好的训练。展示前,我们有幸由学院专业指导学术交流的老师一对一辅导演讲和海报制作,他们的专业精神和细致的建议帮助我们把自己的课题展示得更清楚,也更有吸引力。最后,我们十多个同学在报告厅里穿上正装作报告、展示海报,也有机会和项目中其他实验室的老师和同学有所交流。
此外,我认识了许多人,他们的经历各不相同,做了不少很酷的事情,和他们交谈让我看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去孟加拉国田野工作一年的师兄,用钩针花样设计助力March for Science的师姐,资深维基百科编辑……我通过实验室暑期的两个本科生认识了一批斯坦福本校的本科生,和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溜达,给他们的演出捧场,甚至还有一位朋友教我如何攀岩。
非常有幸能有机会在加州过于热情的阳光下度过一个有意思的暑假。